樟树花。 视觉中国图

午间时分，或走上一座斑驳的古桥，或坐于河边某个石凳，头顶是绿树森森，脚下浓重的草色逐渐铺向远方；闭上眼睛，除了耳边传来的叶片摩挲声，一缕缕香气便随着暖风幽幽而来，使人颇生“沉沉松阴重，滟滟水光远”之感……这是杭州初夏的味道。

(相关资料图)

最近几天，不少杭州人表示自家小区、单位、公园里香气扑鼻。其实，杭州四时，各有景致，香味也是不同的。

今天，我们就跟着杭州植物园科研管理部副科长王浥尘一起闻香识杭州。

杭城的初夏是什么味道？

就像不同的香水香调各异一样，有人说，春夏的杭州，香味是细幽绵长的；秋冬是浓香馥郁的。

陆女士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杭州四时都有她偏爱的味道，近日一趟吴山之行更让她细细嗅闻了一番杭州的“香调”。“昨天我去了吴山，山上春天的樟树花香非常好闻，还有新长的草味也很清新；秋天最爱桂花香；冬天应该就是腊梅香了……”

在王浥尘看来，初夏的杭州，香樟花的味道的确是主调。我们都知道，樟木自带香气，却很少有人关注到樟树上“低调”的花朵。其实，细细观察，香樟树叶间密密麻麻的淡黄色小点便是香樟花。它的香气偏向于木质香味，有点像是男士香水中常用的木质调。

月季。

除了樟树花，柚子花、香泡花等芸香科植物，月季等蔷薇科植物，同样是杭州夏日香调的重要组成。相比香樟花的清香，柚子花则是清香中带点甜味，可比之现在香水中常见的橙花香的味道；而平时在高架上，我们摇下车窗还能闻到月季的甜香味，其味道与玫瑰较为接近。

“总之，初夏的味道是丰富多变的。”王浥尘说，香气的挥发与温度有很大关系。因此，夏木阴阴，暖风中时常裹挟各种“时令”花香的气息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倘若追根溯源，那么，有些人会好奇：花香到底是如何被我们闻到的呢？

原来，花的香气来源于挥发性芳香油：花的薄壁组织中有许多油细胞，油细胞能分泌出有香气的芳香油，芳香油很容易扩散到空气中。不同的花分泌芳香油的能力不同，这就是为什么有的花香浓烈，而有的花香清淡的原因了。

每个季节都有它的“香型”

当时光流转，由夏入秋时，桂香又成为杭城主调。“桂花的香味是一种甜香，比之初夏味道显得更稠，容易让人联想到美食、甜点一类。”王浥尘说。

梅花。 王浥尘 摄

进入冬季，主调又换成了浓郁的梅香。“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说起梅香，古人早已将之化为文字，常常寥寥几字便得神韵。在王浥尘看来，梅花既有着初开时的清新凛冽，更不乏盛放时的热烈，清绝中带着早春的蓬勃生机，很是独特。

而缤纷烂漫的春季香型，却是以清淡为主。“像部分樱花品种、海棠，以及梨花等蔷薇科植物，花香都不浓郁，如果不仔细辨别，并不容易闻到香味。”王浥尘说。

樱花。 王浥尘 摄

除了各类“香”花，也有部分花朵不走“寻常路”。

比如春末时节的石楠就以其特殊的臭味一度在网上引发热议。作为一种常见的绿化植物，街头、公园、小区里总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一团团洁白的小花远观颇有网红植物木绣球的“风范”，但其“花香”却又一言难尽。

据了解，石楠花的味道之所以如此难闻，可能与其挥发物中的三甲胺等胺类化合物有关。而“三甲胺”就是处理水产时闻到的“鱼腥味”的主要来源。像苦槠、麻栎等壳斗科植物的花朵也有着与石楠花相近的味道。

苦槠花。 王浥尘 摄

“花香的味道与它赖以授粉的昆虫的喜好有很大关系。”王浥尘说，像石楠花的味道对人来说虽然不好闻，但对一些小昆虫来说却很“芬芳”，“臭臭的”花香能帮助石楠吸引蝇类和甲虫为其传花授粉，繁育下一代。

移步换景，四时赏香

在普鲁斯特的小说《追忆似水年华》里，有一段描写童年时候在贡布雷花园大栗树下度过的夏日午后的描写：“在我一页页读着手边的书，夏日的炎热也渐渐消退之际——让它们慢慢地变幻，穿越树叶斑驳的光影，穿越你们静谧得惟有天籁可闻、芬芳而透明的一个又一个小时，相继凝聚在莹润的水晶里……”

在这位法国作家笔下，阅读的兴味是交融在暑气、光影、芬芳等夏日的种种场景元素之中的。这样的笔法，在各种文学作品中并不鲜见。可见，欣赏一个季节的味道，并不应该简单地“就事论事”。

“香樟花是中学时代的美好回忆。”

“栀子花是毕业的香气。”

……

说到四时花香，不少老杭州人的记忆都将之与自己成长过程中的某个瞬间联系在了一起。或是童年载下的一株橘树，或是高中教学楼前一丛栀子花，又或是回家路上的一片野蔷薇，花香与人、与景相融，便有了更多的意蕴。

在王浥尘看来，杭城四季，移步换景，才真正掌握了闻香识杭州的精髓。

荷花。 王浥尘 摄

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盛夏赏荷去曲院风荷，秋季赏桂自然是去满陇桂雨，冬季赏梅则可去灵峰探梅。”王浥尘说，西湖边就有不少四季闻香的好去处。花香与极具历史人文气息的景观相结合，别有一番风味。“这不妨视为了解杭州的另一种路径了。”王浥尘说。

初夏时节，不妨撑上一把小阳伞，划过几片鱼鳞纹路的水杉叶，走几步青砖路，浅浅淡淡的香味中，或许便描绘了杭州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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